电影《长安三万里》火了之后,全国掀起了一股诗词热。人们在反复的吟咏中,不断发现诗意中国的绝美,也追寻着属于中国人特有的浪漫。
泉城济南提出要着力塑造“诗城词都”这一文化品牌。敢称“诗城”的地方,在中国有好几处。比如四川江油,那里是李白故里,也是李白文化积淀最为深厚的地方。而重庆奉节也有此美誉,有“夔门一推开,诗从天上来”的说法。那济南打造“诗城词都”的底气从何而来?
济南与诗结缘的滥觞应从大舜的弹五弦琴说起,中国最早的诗歌《诗经·小雅·大东》相传为济南章丘人谭国大夫所作。据统计,本土及客寓、游历济南的诗词名家达1200余人,可谓群星灿烂。除了杜甫在历下亭留下的千古名句“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诗人元好问游览济南泉群后所作“羡煞济南山水好,有心长作济南人”之外,还有张养浩19岁时写下的《白云楼赋》,“与卧苍狗,下有惊湍,澎湃奔流霆”……历代题咏济南诗词可达两万首以上,济南诗词之早、名家之多、名篇之海量世所罕见。但济南的底气更多还是来自“二安”。
幼安身上的“齐鲁”身影
“二安”即辛弃疾和李清照,是生于济南的宋代著名词人。由于当时环境动荡不安,两人都未在故土善终,但济南却永远是他们的根脉所在,他们的诗词以及个人的精神气质,都显示出与济南的紧密联系。
辛弃疾字幼安,毕生渴望驰骋疆场,恢复中原。1161年,22岁的辛弃疾率领2000多家乡父老兄弟离乡南下,离开了养育他二十多年的济南。辛弃疾的后半生,在地域上几乎隔断了与济南的联系,但他的精神气质和人格特征,却鲜明地展现着济南这片土地和齐鲁文化的滋养之深厚和绵长。辛弃疾的词大多充满气魄和力量,将豪放词能表达的意境开拓到空前的广度与深度。豪放格调的形成,离不开他在北方的生活体验,北方的狂风与沙暴,滚滚的河水和巍峨的山峦,既开阔了他的心胸、激荡了他的灵魂,也随时间的沉淀转化成他最深沉的记忆,与家国仇恨交织,迸作笔下壮怀激烈的意象。
辛弃疾的词写尽一生的离合悲欢,有激扬时的刚烈,如“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有失意时的悲愤:“半夜一声长啸,悲天地,为予窄”;有轻狂潇洒:“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种种情味,都围绕他收复失地的政治抱负向广远处延展。在济南22年的成长经历,使辛弃疾深受齐鲁文化精神的影响,也深得儒家“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积极入世思想的滋养。
济南以泉水著称,离开济南的辛弃疾仍留存着有关泉水的印记,有记载称,南宋淳熙十二年(1185年),辛弃疾卜居铅山,在期思村发现一泉,因思念家乡的泉水,决定在此修建新居。因泉的形状如瓢,辛弃疾将其命名为瓢泉,此后他便常居于此。
易安的文心玲珑
如果说辛弃疾的词蕴涵着济南豪迈旷达的气质,那易安居士李清照的词则契合了济南柔婉、温润的一面。李清照生于齐州章丘(今章丘),是宋代婉约词派的代表,善以花比女子的闺愁,文心玲珑,晓畅雅致。
李清照在诗词中多次写到家乡的花,尤其对荷花情有独钟,《浣溪沙·闺情》:“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写婚后生活的甜蜜时光;《如梦令》:“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写游时玩乐之酣畅;《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写对丈夫的思念之情。芙蓉、藕花、红藕,都是荷花的别称,而济南素以荷花著称,被李清照频频提及的荷花,应是她与故乡济南血脉相连、情深义重的鲜活映照。
李清照的词多写一己的生活和感受,在遭遇了国破家亡的不幸之后,吟咏的仍是自己的人生历程和内心愁思。但李清照的词绝非禁锢在自哀自怜狭小境界内,而是情怀阔大,对家国命运的感受深广而厚重,不仅婉约,而且颇具豪迈的气魄,不输豪放词代表辛弃疾。李清照的《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和《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字字珠玑、铿锵有力,体现了李清照满腔的激情。济南的山水柳荷等灵秀之景,哺育了李清照细腻婉约的文思与诗情,同时,百里黄河千泓泉的磅礴气势及齐鲁大地的文化精神,也赋予了李清照慷慨凛然的气质。
济南独特的山川湖泉和文化风貌,孕育出了辛弃疾和李清照两颗璀璨的文化明珠。“二安”作为词人,将宋词推向了中国文学的高峰;“二安”作为济南名士,为济南的地域文化建设提供了丰富的文献资源和思想底蕴。
与“二安”跨时空对话
要让“诗城词都”名副其实,首先离不开对“二安”留下的精神宝库的深度挖掘和创造性转化、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