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开长江文化传承的新画卷

  长江是世界第三大河,在中华大地上奔腾了千万年,形成各具特色又融为一体的长江流域文化,流传至今,影响深远。长江是中华民族的代表性符号和中华文明的标志性象征。9月12日, “2023长江文明论坛”在重庆举行,专家学者汇聚,从“宅兹中国:长江文明探源”论及“千年文脉:从巴山蜀水到江南水乡”,一条故事鲜活生动、文化薪火相传的大江跃然于眼前。将长江文化传承好、弘扬好,正为从巴山蜀水到八百里皖江高质量发展注入新动能、新优势。

  文明如星光

  史前文明阶段,长江已然串连起中华耀眼的文明星光。

  湖南大学岳麓书院教授、湖南省考古学会理事长郭伟民说,城是从稻田里“长”出来的文明,奠定了中华文明的重要物质基础。长江中游是最早出现稻作农业的地区之一,稻作农业的持续稳定发展,奠定了中国史前发展的经济基础,并助推了社会组织的进步和文明化的进程。

  水稻不仅出现于长江中游,长江沿线都有水稻的踪影。在重庆云阳县博物馆内,云阳大地坪水稻化石的出土,证明了三峡地区至少在5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就已出现人工栽培水稻。在安徽凌家滩遗址曾发现稻壳碳化物。在浙江良渚古城,多处炭化稻谷的发现为我们认识当时稻作农业的发达程度提供了直接的证据,城内稻谷储藏量相当丰富。

  稻作,是长江流域史前文化重要标识之一。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历史学部主任王巍,归纳了长江流域史前文化对于中华文明的贡献,主要包括:水稻栽培技术、制陶术、彩陶、太阳信仰、独木舟制作与水上航行、髹漆工艺、刺点兽面纹、榫卯木作技术、城墙建造和水利技术、玉琮玉壁玉钺代表的玉礼器、犁耕、原始瓷器。他认为,长江流域史前文化是丰富多彩的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中华文明的形成与发展作出了十分重要的贡献。

  先民的技之所长,既指向我们今天依然耐以生存的生产生活资料,也有数千年之后我们珍视的文明印记。文明的连续性与创造性,由此可见一斑。

  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叶润清介绍,含山凌家滩、马鞍山烟墩山、芜湖月堰,与上海青浦崧泽,浙江嘉兴南河浜,江苏南京北阴阳营、薛城、张家港东山村等今天沪浙苏皖境内的数百处聚落群体,共同构建了纵跨长江下游和新安江——钱塘江流域的崧泽社会。崧泽文化被学术界公认为是中华早期文明的代表——良渚古国文明的源头。凌家滩遗址也因此成为对中华文明起源与形成内在机制和演进路径研究最具关键时间节点、关键区域、关键性文化内涵的标志性遗址。

  水脉亦文脉

  一部文明史,沿着水域而延展,顺着时光而奔赴。长江的区域文明夯实了中华文明之根基,并成为民族精神风貌的重要表征。文明如此,文化亦然,水脉皆文脉。

  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所长、教授贺云翱介绍,中国以大河流域空间养育形成的文化体系有黄河文化、长江文化、淮河文化、珠江文化、大运河文化、塔里木河文化等等,其中以黄河文化和长江文化最为著名,它们构成中华文化的主干、中华文明的基因、中华民族的家园。

  那么,从长江眺望黄河,是怎样的视野?

  著名历史地理学家、复旦大学文科资深教授葛剑雄谈到,只有中国完整拥有两条世界级大河,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根,根长出繁茂的主干,包括了长江流域,又包含了整个中国。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历史学部副主任王震中同样认为,长江与黄河是并存的两大舞台,如果用两条大江大河来表述中华文明,则可以称之为“河江文明‘’。

  从长江流域寻觅文化的踪影,又有怎样的收获?

  最早的石器工业、最早的陶器、最早的人工驯化水稻、最早的全木构建筑、最早的漆器、最早的城市、最完善的早期玉器系统和玉工艺、最早的瓷器、最早的大型人工运河、最具有技术含量和最早的大型水利设施、最早的浪漫主义文学体裁“楚辞”、最早的纸币……都产生于长江流域,根脉深厚、体系绵长。

  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四川大学杰出教授霍魏认为,长江上游,巴蜀连通了整个西南,连通着青藏高原。巴蜀形成了交通路网,吸纳了大量的外来文化,并加以创造,成为一带一路重要组成部分。长江流域后来形成上游的羌氐文化、巴蜀文化、滇文化、夜郎文化,中游的楚文化,下游的吴文化、越文化等各有特征。

  “长江文化内涵极其浩瀚,指的是依托长江流域自然地理空间诞生、发展和持续发展形成的文化体系,是长江流域文化内涵和文化特征的总和与集聚,既包括历史长江文化和当代长江文化,也包括长江物质文化和长江精神文化及长江生态文化。” 贺云翱总结认为,在长江文化的概念之下,可见史前文化、农业文化、青铜文化、都市文化、建筑文化、陶瓷文化、水运文化、工业文化、商贸文化、教育文化、科学和技术文化、红色文化、文学艺术文化、宗教文化、民俗文化、生态文化、景观文化等,以及神话传说,史诗歌谣、口承故事、音乐舞蹈、戏剧曲艺、工艺美术等文学艺术领域,是中国和世界的一个悠久博大、丰厚精深、不断演进发展的无尽宝库。

  文化共传承

  安徽博物院的临展“共饮一江水——三星堆·长江流域青铜文明特展”,今年收获了极大的关注度。前来参会的安徽博物院副院长卞坚认为,当前,如何将长江文明与长江文化阐释清楚、呈现出来,是业内非常关注的话题。

  2021年底,涉及长江流域13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正式获批,2022年,《长江国家文化公园建设实施方案(征求意见稿)》下发,沿江各地开始了“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相关调查研究工作、规划编制及项目落实。

  “长江文化”作为一个特定学术概念和学术体系,其研究开始于20世纪80年代,90年代至21世纪初形成研究高潮。贺云翱认为,其研究兴起的原因一是得益于长江流域若干考古新发现,二是得益于当时的区域文化研究需求的推动。进入新时代,“长江文化”的学术研究走向“传承与发展”的时代实践主题。“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是当代“长江文化传承发展”的最佳途径。

  对于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的建设,王巍认为,应当把长江沿线已有的重要遗址串联起来,把每个遗址代表的文化内涵和时代价值呈现出来,加强考古发掘,加强研究阐释,加强遗址保护,让观众看得懂、有兴趣、受启迪,让长江文化保持活力。

  把文明的奥秘揭示出来,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方勤认为,一是要做好保护,做好文物本体和遗迹现象比如城池、城壕的保护,二是做好阐释利用,如论坛、博物馆展示等,讲好中华文明故事。让年轻一代“认识文明”、“认同文明”,发挥古代文明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作用。

  “长江文化谱写着中华文明的壮丽篇章。”贺云翱认为,在中国这样一个区域多样性的大国,长江流域最有条件成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领先区。“长江经济带”和“长江国家文化公园”统筹建设,能够促进东、中、西区域均衡协调发展,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全面推进发挥“中枢”、“脊梁”和“协同”的关键作用。从这个意义上,我们能够充分认识到“长江文化传承发展”与“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及“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之间极其深刻的内在关联性、统一性和极其重大的战略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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